最近在山西南部中条山下的一个村子采风时,我们看到一户人家的院子里堆着一堆土。这堆土和干净的院子格格不入,让我们觉得有些奇怪,于是走进院子一探究竟。“这是前阵子下雨掉下来的土,现在还没清理干净。”当我听到一个陌生人走进院子时,一个微笑的阿姨从洞里走了出来。她告诉我们这堆土坍塌的时候是晚上,她因为看不到而震惊。“后来我打开灯,发现山洞没什么问题,就放心地继续休息了。”
晋南属于黄土高原地貌,窑洞曾经是人们的主要居住形式。尽管随着经济水平的提高,很多人已经搬出窑洞,住进了砖房或楼房,但仍有一些老人坚持住在窑洞里。窑洞冬暖夏凉,一砖一瓦不花钱就能建起来,很接地气。但是洞穴最怕被雨水浸湿,一旦遇到连续阴雨天就非常危险。我们知道,今年9月和10月,当地连续下了近一个月的雨,一些人的窑洞被冲毁,以至于无法居住,接受救济。这位阿姨的院子里满是泥土,她似乎对此轻描淡写。洞穴真的没有问题吗?图为倒塌的泥土堆积在院内。
“我们家的两孔窑很结实。当年孩子父亲挖井要两年时间,正常情况下不会有问题。看,窑子上塌陷的土,就是靠近土地的部分。再看看窑里。除了掉了半天的两块墙皮,真正的洞土根本没掉,也没受雨水影响。”阿姨邀请我们在洞里坐下,然后指着拱形的洞顶讲我们家两个洞的历史。
我们了解到,这位阿姨姓薛,74岁,和老伴一起抚养三子一女。当她的妻子四年前去世时,她和她最小的三个儿子住在这个农舍里。这个院子是她和妻子结婚后不久修建的。那时候阿姨和老伴还住在村里的老房子里。一家人每天跟着集体干农活挣工分,妻子则利用农闲时间和晚上的时间挖窑洞,一个人建立新家。图为薛姨妈居住的窑洞一角。
“他挖了两年,只挖出了这两个洞穴。那时候,没有机器。他们都是用镐、钢钻和篮子挖的。”薛姨妈说,那是50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村里的人和院落都没有现在多。只有几十户人家,都集中在村中心。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成了家,村子也越来越大。“说也奇怪,我们这一带整个村子都特别硬,特别适合挖窑洞。土壤有多硬?
,用我们农民的话说,就是老鼠都不在这里打洞,因为它打不动。你看窑顶掉墙皮的那块,露出的原土就跟石灰水泥一样,这种土你得先洒水,泡一阵子后才能挖动。”图为窑顶一块墙皮脱落后露出里面的原土。薛大娘的老伴用两年时间挖好了一大一小两孔窑洞,大点的窑洞宽两丈四(7.99米),长近三丈三(接近11米),不说在当时,就是现在也是非常大的窑洞了。“当时摆放8桌酒席还特别轻快。”薛大娘说,后来孩子们陆续出生,窑洞前的院子就显得小了,于是把窑洞截短了两米左右,长宽几乎相等成了正方形,之后又在院中盖了几间偏房,成了现在的样子。
“那时候没啥钱,孩子又多,还真的多亏了这么大的窑洞,否则人都没法住。”薛大娘的3儿一女都是在这个家中长大,他们结婚后相继成家立业。老伴去世后,虽然还有三儿子一家陪着薛大娘,但儿子、儿媳还得打工挣钱,平时的家中也只有薛大娘留守,原本热闹的家慢慢显得冷清寂静。“好在村里有几个老姐妹,没事的时候她们都愿意带着小孙子来家里坐,我也就不寂寞了。”图为薛大娘家中那孔小点的窑洞,因为暂时无人居住,薛大娘将家中不用的杂物和养的两只鸡放了进来。
在薛大娘居住的窑洞一角,我们发现一个类似放大了的口哨的木质器具,它高超过1米,可以看出周身原本刷了黑漆,可能因为年代久远剥落了一部分。器具的底座上嵌刻有花纹,中间有洞,但两端都被一根横木撑持着,横木中间有一个小圆孔。“这是什么宝贝?”我们问薛大娘。薛大娘笑了笑说,这是扇车,用来吹粮食中的杂质,中间那个洞原来装有木扇叶的,现在没了,“扇车有的是用手摇,有的是用脚蹬,这个就是用脚蹬的。”图为放在墙角的扇车。
“扇车使用的时候,几个人要相互配合,有人在下面蹬,产生风,有人搬个小凳子坐在上面,拿着簸箕在风口倒粮食,粮食中的杂质就被风吹跑了。这是那个时候的电风扇,使用期间很热闹的。”说起扇车,似乎引起了薛大娘的回忆,她告诉我们,别看这个扇车现在已经坏了不能用了,但这个扇车原本是她娘家村的,后来被孩子爷爷买回来在家里用,“村里通电后,还曾接上电用过,再后来时代变了,种麦子的少了,也就没人用它了。”
“那您怎么还留着它并保存在窑洞里呢?”我们询问。“孩子们大了,老伴也走了,我也老了。人呐,年纪越大,眼前的事说忘就忘,以前的事却总是记起来,我看见它就能想起年轻的时候,算是留个念想吧。”薛大娘笑呵呵地说。图为薛大娘做饭的土灶,土灶连着的是她休息的土炕。大河乡土原创作品,未经授权禁止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