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暖的中澳关系如何寻找韧性？
本报记者 白波
澳大利亚总理阿尔巴尼斯3月20日在堪培拉会见到访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外交部长王毅。这是中国外长7年来首访澳大利亚，拉开了今年两国高层交往的序幕。王毅表示，中澳关系在澳现任工党政府执政后实现了第二次重要转变，完全符合澳国家和人民的根本和长远利益，历史将会证明这一决断是正确的。
澳大利亚人终于“松了口气”
在中澳贸易关系中，葡萄酒对华出口具有指标性意义。中国能否取消已实施三年的对澳大利亚葡萄酒的反倾销关税，也是围绕王毅此访备受关注的话题。
澳大利亚葡萄酒商3月12日透露，中国已提议取消对澳葡萄酒的惩罚性关税。澳贸易部长法瑞尔称，中国将在3月底前完成对澳葡萄酒关税复审。
“这是堪培拉和北京自2022年5月以来积极轨迹的延续，证明了去年11月达成的联合成果声明中包含加强对话的承诺仍在按计划进行。”澳大利亚悉尼科技大学澳中关系研究院院长、经济学家罗震对本报记者说，中方即将取消对澳大利亚葡萄酒的反倾销税，就是双方正在进行建设性对话的一项实际指标。
2019年，澳大利亚葡萄酒在中国市场的占比曾高达35.54%，居各国之首。但好景不长，2021年3月起，中方开始对澳葡萄酒征收最高218.4%的反倾销税。2021年，澳大利亚葡萄酒对华出口额暴跌97%。
罗震说，澳大利亚葡萄酒生产商和中国消费者之间的利益原本是一致的。在澳大利亚看来，对华贸易中断使葡萄酒行业遭受严重损失，因此当关税即将取消，澳大利亚人终于“松了口气”。
不应让分歧压倒整个双边关系
在与澳外长黄英贤举行第七轮中澳外交与战略对话时，王毅用“跌宕起伏”形容过去10年的中澳关系。
中澳关系在莫里森执政时期陷入谷底，在阿尔巴尼斯的工党政府2022年5月重返执政后开始回暖，却仍频现杂音。澳大利亚试图介入南海问题，与菲律宾举办联合军演，还在今年3月初与东盟举办的特别峰会联合声明提及南海。
如何看待中澳关系回暖与波动并存的现象？罗震指出，澳中都认识到双方在某些领域仍存在明显分歧，例如美英澳三边安全伙伴关系（AUKUS）。但让这些分歧压倒包括贸易和民间交流在内的整个双边关系是不值得的。
本月早些时候，法瑞尔表示，尽管堪培拉和北京仍存在分歧，但双方强劲的贸易可能会持续下去，因为“贸易和安全问题通常在很大程度上是孤立的”。罗震说，他赞同法瑞尔的看法，因为即使在2020年至2021年政治关系下滑情况下，澳中贸易总额仍持续增长。但罗震也提醒，如果政治分歧的状况继续下去，就需要双方努力遏制政治分歧蔓延，进而损害两国关系的其他方面。“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好。”
中国社科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亚太安全与外交研究室主任、研究员张洁对本报记者表示，今年是中澳建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10周年，王毅外长此访是在阿尔巴尼斯上台后通过一段时间的铺垫，在一定的契机下进行的。
“与澳大利亚的关系对中国来说也有很强的象征意义，能够体现中国外交政策在面对美国盟伴体系时的灵活性。”张洁提到，美国盟伴体系决定了澳大利亚除了自身战略自主外，其对外政策很大程度上被这一体系所牵引，决策易产生波动。如果澳大利亚未来因选举发生政党轮替，外交政策也可能发生逆转。
许多人盼与中国进行合作
澳大利亚是AUKUS成员，新西兰近期也传出考虑与AUKUS合作甚至加入其中的消息。罗震表示，AUKUS到底是什么，目前“还不清楚”，即使澳美英三方也没有明确和具体的想法。其两大支柱分别是澳大利亚采购核潜艇和一些技术合作，但许多澳大利亚研究人员不希望看到后者限制他们与美英以外伙伴合作的能力。许多人仍希望与中国合作，因为他们明白，中国在越来越多的技术领域处于全球领先地位。
“我个人认为，10年后AUKUS的样子可能与现在有很大不同。它的发展可能不仅取决于AUKUS三方。”罗震说。
中国是澳大利亚第一大贸易伙伴，2023年中澳两国货物贸易总额再创历史新高。罗震表示，澳中经济合作和民间交往是互惠互利的，双方有机会在关键矿物领域进行更密切的合作。目前，澳大利亚只有一座能够将锂辉石加工成电池级氢氧化锂的运营设施，由中国资本和中国技术建成。
“澳中之间这样的合作机会还有很多。在澳大利亚学习的中国学生数量不断增加，应该继续推动。疫情后，双方的旅游联系也在逐步重建。”罗震说。